儚 II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

 

醃起來

 

風乾

 

老的時候

 

下酒

 

夏宇《甜蜜的復仇》

 

 

不知怎麼的，最近頗喜歡讀詩。

把自眼睛收錄的文字，轉換成一幅幅畫面，牢牢映在腦海中。就算是過了數個春秋，它仍會如同其他記憶片段一般，在深不見底的記憶大海中漂浮游蕩。

 

啊啊，果然還是文字好啊。

 

擁有無限的想像空間，一筆一畫卻又能夠刻畫出作者心中最真實的感受，真不愧是……

 

「妳在幹麻啊？」

 

「啊啊啊！！」一聲來自現實生活中的呼叫，毫不客氣的把我從幻想的海域中拉回，同時也使我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哇啊！幹麻突然大叫啦！」

 

「那是我的台詞吧！妳才是幹麻突然叫我？」右手撫胸，心跳還因為方才而心有餘悸。真是……這種生活可不能天天過啊……。

 

「也沒什麼事啦，想找妳一起去找她。」那張笑臉漾起了微微幸福。

 

「……嗯……幹麻要找我？妳認識路不是？」然而我卻不怎麼想買帳，沒什麼特別的原因，純粹只是因為我懶而已。

 

從二樓走到四樓是件很累人的事，更何況當了快一年的考生，哪來那種體力天天爬上爬下？

 

「別這麼說嘛～一起去啊！」

 

「不要。」

 

「好啦。」

 

「我都說不…啊喂！」話都不讓人講完，她硬是拉起我的手向外跑。

 

「再不快點下課時間就要結束了喔！」

 

「所以妳幹麻拉著我啦！」

 

 

兩名國三少女就這麼手拉著手，不顧校規裡的 ”禁止於走廊上奔跑” 這條，囂張地以百米高速衝上樓梯。

 

嘛～反正又不是只有我們這麼做。

 

 

 

 

真正察覺到這份心情，也許是從她出現之時才開始的。

在這以前，我都只把她當作要好的摯友。

 

事實上，我倆的關係也只可能停留在摯友。

 

 

 

 

「喂！烏有！」子虛大喊著，還生怕我聽不見似的重複了兩次。

 

「幹麻啦！？我聽的見啦！用普通音量就好了啦！」怎麼每次跟這傢伙說話都這麼累啊？原本已經皺的很緊的眉又加深了幾條壑。

 

「聽我說、聽我說！事情有進展了耶！」

 

「一樣一樣慢慢來，什麼事情？什麼進展？」老實說我一點興趣都沒有，若是一句一句認真看待從子虛口中說出來的話，那麼就算我有八百輩子的耐性也嫌不夠。

 

「我上星期四跟她見面了耶！」像個孩子般，子虛興奮地抓著我的肩膀左搖又晃，晃的我很想一巴掌從她腦袋上打下去。

 

「……所以呢？如果只是這種小事能不能別來煩我？我明天還有考試。」

 

「欸欸！是 “她” 耶！妳不想知道她和她最近過的怎樣嗎？我有問喔！」似乎是刻意忽略我，子虛堅持要把她想說的話說完。

 

「是她又怎樣？又跟我無關。」是啊，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她在別的地方和她發生了什麼事又與我何干？

 

早點忘記才是明智的。

 

 

 

 

酷熱的陽光之下，一群國中女孩流著汗，在新整好地的籃球場上揮灑所剩不多的國中青春。

 

 

傳球、接球、左迴轉避開眼前的對手、前踏兩步，上籃！

 

 

姿勢滿分！！──若是撇開那顆滾落至場外的可憐籃球的話，這動作堪稱完美。

 

「妳很蠢耶！！」一旁，跟自己同隊的那傢伙居然大笑起來。

 

「......吵死了啦！我敢切入就已經很厲害了好嗎！」看著足足高出我快一顆頭的阿丁，我不滿的回嘴。

 

「沒差啦～繼續繼續！我們的球喔！」反側，矮了我將近一顆頭的小沛沛則是毫不在意的跑回場上等待下一局的開始。

 

 

今天依舊是一個熱血的國三日常。

 

 

 

 

「唉唉！烏有！妳知道她有向她告白嗎？」時值中秋，好不容易找到能在忙碌的高二生活中忙裡偷閒的空檔，這愜意舒適的晚間就被子虛的一句大吼給破壞殆盡。

 

「……我說妳夠了沒有…她怎樣干我什麼事啊？幹麻一件一件都要向我報告？」原以為子虛和我一樣，對於她人的八卦是非完全不感興趣，只在乎獨善其身，誰知道她似乎對”她”的事情意外的有興趣，定期追蹤也就算了，甚至每有新進展就跑來報告。

 

早說過我對這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啊……………………。

 

況且這件事我並不是今天才第一次聽說。

 

早在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一次聚會，我就已經從她本人口中得知了。

 

 

「咦？我以為烏有妳會動搖呢。」看著我冷淡的反應，子虛反倒一付興味十足的表情。

 

「……我要動搖什麼？」不懂她指的是什麼，我轉頭繼續埋進書本裡。

反正只要放著不管，她就會自動告訴我。

 

「沒啊。既然烏有自己也不知道，那叫算啦。」出乎意料的，子虛只是背靠著我坐了下來，並未給我解答。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