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告白，不使用“喜歡”、“愛”等字眼

 

她每次跟著馬戲團的公演到了一個地方，總是會去到當地的土地廟。

點火、在廟前的天公爐插上三柱香，訴說著自己什麼人、從何而來，又所為何來，然後靜靜地待到清香半柱，合十再拜。

 

「我就知道妳在這裡！我們才剛下高空鞦韆，就被告知要召集所有小丑，妳快去吧！」

 

她轉身，就看到那個人微微地對她笑著，肩上披著白色毛巾，臉上、鼻上、仍沁著團練後奔跑的汗珠，但在夕陽下，卻仍顯地那麼從容不迫，自信優雅。

 

「嗯。」

 

她為此愣了一下，隨後點頭，默默地跟在那人身後。

空氣為此稍稍靜默，隨後是不發一語的尷尬。

 

「妳還是在求演出順利啊？」

 

那人自然地拉起她的手，自顧自地找話說。就像兒時一樣，隨團飄流，一同咬牙苦練，同年紀中，就只有她倆，所以無話不說。

但這話一出，卻感覺手中一緊，身子竟是硬生生地被扯停了下來。

 

「我一直都只求妳平安健康。」

 

她的眼睛，就這樣直直地看著她，彷彿是要看到那人的心底去，肯定、堅決地讓人害怕。

 

 

2.分手，不使用「分手」、「再見」等字眼。

 

廟前，點上三柱香，為那人祈求，一直是她的習慣。

她看著泥塑的像，一言不發，腦海中浮映的是過往兩人間的滴滴點點。直到手中握住的香尾紅，因汗沾濕了手，暈染了整手，仍未覺。

 

兩盞茶的時間已過，天公爐未見三柱清香飄渺。自然，自今日始，另有佳人為她求。

 

 

3.死亡，不使用「死亡」、「盡頭」、「到此為止」、「那邊」等字眼。

 

城隍廟、地藏殿前，大黃色的紙上貼著銀箔，一張張丟入火中，再靜待烈燄焚燬。

香，也就只剩一支。

 

“有總比沒有好，還好還剩一支！”

 

以那人的個性，大概就會這樣說。她想到此，不禁苦笑。

 

 

4.重逢，不使用「好久不見」、「歡迎回來」、「記得當年」等字眼。

 

若非大奸大惡之人，也非至善積德之人，其面相到了來世，自是仍有九成相同。

那時，她還不懂師父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現在，懂了。可惜，所有的一切皆不對了。

一小碗的孟婆湯，二十年的歲月差。她還是她，而那人卻已不是她。